完美無瑕的言語

洞悉謊話、藉口、語言藝術，尤其是來自說話了得的嘴巴，雖是困難，但如果你用心聆聽，幾次傾談後，不難發現一些重複的pattern（模式）。他們的說話表面聽來通順流暢，但通常帶點冗長和空洞，沒有層次感和深度；每個說法像是完美無瑕，無論你挑戰哪個矛盾位，對方總能自圓其說。

有些小聰明的人，習慣「走精面」，一直賴以生存的是一張圓滑嘴巴和製造錯覺（misperception），故他們都是高手！面對說話高手，先不要被其氣勢和表面自信震懾和蒙蔽。當你靜心分析，會發現說話內容滿佈漏洞。

他們最普遍的破綻是用「數白欖」方式來隱瞞真相或內心虛浮，以為滔滔不絕地列出愈多點子，便能顯示他對事情瞭如指掌和深刻反思。我重質不重量，排山倒海地給我一大堆空洞無物的表面分析，只會暴露其心虛或無能。

另一線索是經常自圓其說，任何問題都能被他們拆解為沒有問題。有高管跟我討論團隊問題，我隨着他的論述而提出關鍵問題時，他才提出一些新的重要資料來解畫。換言之，討論了半天後，他竟然把自己提出的問題化整為零。我心裏立時泛起強烈的「混吉」和「搵笨」的感覺！

結合我與這人之前的一些對話，心裏不由得起疑心，認為他不大老實，往往在關鍵時刻「作古仔」，臨時堆砌一些新的說法來為自己解說，才會出現那麼多自相矛盾的破綻。

有些人很懂得用轉移視線、推卸責任、惡人先告狀、「捉字虱」、「扮失憶」等招數，最後更會反罵你記性不好，忘記給指令或給錯指令。此外，當他們被逼得緊了，說謊也不能推卸責任時，寧願承認自己「忘記了」、「會錯意了」……企圖用一個較輕的罪名來取代真正的錯失。

還有種非常普遍說法，就是把個人不滿營造為代表所有或一大班同事的意見，一不留神真會令人感到緊張和大件事。我訓練自己不要墮入這種陷阱，每逢聽到如此誇大言詞，便會進入細節求真和要求他量化：「即幾多個人？超過半數？」然後要求他具體一點說清楚有關情緒來自何事，為何和如何產生出來……

有時候我知道自己的演講可能有比較「惹火」的內容，涉及部分聽眾忌諱的敏感話題。以防有人騎劫「民意」，假裝代表所有同事的架勢向其老闆投訴我，我會主動要求大家即場填寫意見書，然後交給主辦單位存案。真有人投訴的話，老闆自會心裏有數，投訴人是否具代表性。

要拆解字裏行間潛在信息，與人交談時注意其眼神，注意說話自相矛盾地方，注意哪兒過於流暢、理據過於完美無瑕。相信你直覺和心裏疑惑，用邏輯和常理分析，在破綻位提出疑問。

要長遠杜絕員工不斷測試你的底線，你要顯出精明的一面——時而拆穿其伎倆，時而顯出你的觀察入微和批判思考，時而身教如何「有錯要認，打就企定」的做事態度。你的精明，可建立一個老實的企業文化。

20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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