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 Ho's Weekly Colu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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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 Ho 何靜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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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 is Founder and CEO of internet startup, Paxxioneer. She co-founded social enterprises, L plus H Fashion and L plus H Creations Foundation. She is a weekly columnist and author of 4 books.

與自己的遺憾「心度遊」〈「心度遊」系列/五之五〉

同來雲南九天「心度遊」的七位朋友離開後,我獨自在香格里拉多留十天「靜修」。

我住進中國探險學會裡專為作家而設的一間複式客房,三面環窗,可遠眺納帕海濕地,另一面窗對著樹林,看松樹果子在風中搖曳,在簡樸的藏族風格的房間默想和反思,是任何一個寫作人夢寐以求的好地方。

然而,一下子靜下來,加上終日落過不停的毛毛雨,我頓時坐立不安,心煩氣躁,霎那間生命裡的遺憾和痛心往事,一起湧上心頭。不過,我是「有備而戰」的,早已預見靜下獨處時,便會逼著面對自己,聆聽內心的吶喊和控訴。

哈佛大學的調適性領導學影響了我過去十年的思維模式,包括挺起胸膛剖析從前的「領導失敗例子」,以戰勝窒礙個人成長的軟弱和不足。

海拔三千多米高原上的一間小木屋,是我面對過去的時光機。有人愛勸說我多向前看,怕緬懷過去會傷身,卻不明白是過去的「幽靈」不斷浮現,直至我還它們一個公道。只有坦誠剖析、深入反思、解讀箇中意義,才可竭止其掌控,重新上路。

我再一次探索內心,與自己作一個「心度遊」。我與抑壓良久的遺憾和失敗「四目交接」,反覆問自己:為何這些事情還能牽動我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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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險家的團隊力量〈「心度遊」系列/五之四〉

「千里迢迢來到這村子,當然要走出去訪問村民,而不是留在房間上網蒐集資料!」中國探險學會的教育統籌兼導師次仁卓瑪,有氣沒氣地對一班來自香港的中學生解釋如何做實地考察。

卓瑪帶領學生來到雲南傈僳族的小村莊,指導他們找一個感興趣的題目,分成兩隊實地考察,然後報告研究成果。A隊提出訪問族長,卓瑪順便問B隊有否同樣需要,但遭B組拒絕。第二天,A隊做足準備,有板有眼地與族長對談,卓瑪做翻譯,學生獲益良多,興致勃勃回營地。卓瑪問B隊整天做了什麼,他們說一直埋頭苦幹上網做研究。

卓瑪解釋收集原始數據和訪問當地人的重要性,這叫primary research(初步研究);歸納從網上或書籍讀到的第二手資料,是secondary research(次級研究)。卓瑪設計這個探索項目,旨在讓大家學習初步研究,而非倚賴次級研究。

有學生忿忿不平,不停辯說網上資料沒有不妥,漸把討論轉移至二十一世紀網絡世界的偉大。當聽到卓瑪提出在正規研究裏,連引用維基百科也不被接納時,這學生更是激動,挑戰卓瑪為何看不起維基百科,還解釋維基百科如何認真歸納資料,不時更新。

卓瑪發現這批香港學生極為篤信網絡資料,又不懂做實地考察,便索性從頭解說何謂研究和撰寫報告,更叮囑他們實地考察講求好奇心和觀察力,要不斷發問與求證。隨隊的探險家及導師Bleisch博士差點兒拔掉營地裡的wifi,幸好學生還是受教,願意走出去調查研究,寫出一份好報告!

我羨慕這些年紀輕輕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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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邪不邪的探險家〈「心度遊」系列/五之三〉

作為創業者,必須有探索和冒險精神。在香港土生土長而成為世界知名的探險家黃效文,集齊各種我渴望磨練出的素養。十年來,我透過不同渠道認識他的故事,但我們始終緣慳一面。

見不到真人,能夠前赴他在雲南香格里拉的中國探險學會,跟隨其他探險家認識這「神秘」專業,我已感滿足。遂於今年四月,與幾位朋友及老師結伴「探索」這批探險家的工作,並從他們口中加深認識黃效文,更添我對這位前輩的敬意。

我的第一個震撼,是發現探險家並非一般人(包括無知的我)想像中的危險、古代和撲朔迷離,更非Indiana Jones和盜墓者等云云荷李活電影中的形象。不過,探險家似乎真的需要精通十八般武藝,即現代學術上說的多學科訓練(multi-disciplinary training)。

黃效文曾在美國威斯康辛大學雙主修新聞學及藝術,當過著名雜誌《國家地理》的旅遊攝影師,之後成立「中國探險學會」,於上世紀80至90年代的幾次考察旅程中,首次發現長江、黃河、湄公河及怒江的源頭。

我聽得嘖嘖稱奇的是,他並非只做攝影師,把照片寄給雜誌便算,還要撰文報道探險中遇到的瀕危動物、少數民族的獨特生活習慣、快被現代化淹沒的文化遺產等,在過去三十多年,平均每年出版一本著作。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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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爐旁分享生命的熱情〈「心度遊」系列/五之二〉

我在哈佛念研究院時,一位前財經官員的教授憶述人生際遇時,不經意地有感而發:「有時你們應無私地share your contacts(分享你的人脈網絡),把不同背景的朋友連結起來,可能會發生一些化學作用,創造意想不到的點子。當你還未想到實質的項目時,不妨做一個resourceful的串連者,在對話中自己也會有所得著。」

然而,光把不同背景的朋友介紹給對方,不一定就能擦出火花和化學作用。真想帶來效果的話,作為介紹人的我,須穿梭其中,引發各方的潛質和內涵,這需要一個理論來達到更大的目標。

我經常糅合另一位老師——Robert Putnam——的「社會資本」概念。社會資本包含兩個重要層面:緊密型(bonding social capital)和跨越型(bridging social capital)。另一位推動社會資本的麻省理工大學學者 Xavier de Souza Briggs ,精闢地總結了這兩種社會資本可對社群產生的不同效果:緊密型社會資本可讓社群 get by(熬過去),而跨越型社會資本卻能讓社群 get ahead(向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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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別人的世界〈「心度遊」系列/五之一〉

一個人一旦停止學習和成長,便會不知不覺地變成「鵪鶉」,繼而是「鹹魚」、「行屍走肉」;沒什麼作為,卻能做出許多荒誕無稽、愚昧無知、自私自利的事情。

「非學習者」(non-learner)在家裡是宅男宅女,在職場是「賴皮」、「豬油包」、「老油條」等,以各種馬虎態度或神憎鬼厭的面孔體現出來。

我相信每個人都需要「挑戰」。故步自封者對重複的常規工作感到乏味(活在貧窮線下、必須為家計奔波和妥協的人除外),慢慢對生命欠缺動力和活力,像進入一個死胡同:往前看,只見困難重重,不想改變;往後看,只見鬱悶和遺憾;往左看往右看,找不到能把自己從沼澤泥濘裏拉出來的人;往上看,除非有宗教信仰者能看到上帝,否則,見不到盼望和北斗星。

是的,只有自己才能打救自己;自助者,天助之。

過去一連寫了四周《做自己》系列文章,說到底,是要做一個不斷更新和演變的自己,當中不斷環繞一個「悖論」:多想他人,少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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