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來雲南九天「心度遊」的七位朋友離開後,我獨自在香格里拉多留十天「靜修」。
我住進中國探險學會裡專為作家而設的一間複式客房,三面環窗,可遠眺納帕海濕地,另一面窗對著樹林,看松樹果子在風中搖曳,在簡樸的藏族風格的房間默想和反思,是任何一個寫作人夢寐以求的好地方。
然而,一下子靜下來,加上終日落過不停的毛毛雨,我頓時坐立不安,心煩氣躁,霎那間生命裡的遺憾和痛心往事,一起湧上心頭。不過,我是「有備而戰」的,早已預見靜下獨處時,便會逼著面對自己,聆聽內心的吶喊和控訴。
哈佛大學的調適性領導學影響了我過去十年的思維模式,包括挺起胸膛剖析從前的「領導失敗例子」,以戰勝窒礙個人成長的軟弱和不足。
海拔三千多米高原上的一間小木屋,是我面對過去的時光機。有人愛勸說我多向前看,怕緬懷過去會傷身,卻不明白是過去的「幽靈」不斷浮現,直至我還它們一個公道。只有坦誠剖析、深入反思、解讀箇中意義,才可竭止其掌控,重新上路。
我再一次探索內心,與自己作一個「心度遊」。我與抑壓良久的遺憾和失敗「四目交接」,反覆問自己:為何這些事情還能牽動我的神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