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 Ho's Weekly Column

同理心不等如同情心

我曾有位剛轉行的新同事,收到一位合作夥伴的電郵,跟我說:「他通知我們,周五須出席機構的周年宴會,故不能如期參加我們的會議。」

我想了想,說:「他不出席會議,怎成事?我跟他的老闆溝通一下,看是否公司不放人,還是他藉口多多。請你把他的電郵轉發給我。」

同事面有難色,「我來自他的行業,明白他們平日工作壓力大。跟我們合作是其老闆top-down的旨意,下屬無心執行乃意料之事。我們還是不要強人所難吧。」

我開始聽出問題所在:我的同事過於了解對方感受,表露出同情心(sympathy),故顯得無奈與無助。我需要先把同事的意識,由同情心的層次提升至同理心:「他的上司事先做好engagement的工作,團隊表示願意承擔,老闆才敢commit這大型項目,沒有被逼不被逼下屬的。但如果下屬對著老闆說一套,執行起來卻又是另一套,老闆不應知道實情麼?」

同事顯得不耐煩,爭論起來:「你這樣告訴他的老闆,不就是打小報告?」

我看到同事咬牙切齒的模樣,甚是懊惱:「任由他如此不積極,豈非影響整個項目?那請問你,有什麼更好的提議?」

同事除了嚷著說由得對方缺席,別無他法。我嘗試引導他進入老闆的位置:「下屬缺乏投入感,你是上司的話,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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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反麻將

「上呀。」「我碰⋯⋯哼,等你上唔到。」「不用爭,我食!」「有無搞錯,食咁細,破壞我副大牌!」

你會聯想到什麼畫面?四個成年人打麻將彰顯國技?或四個家庭主婦打牌過日神?還是四個爛賭鬼,沉迷賭博?

如果我告訴你,這是70歲祖母、65歲老傭人、8歲的我和6歲的弟弟,平日下午做完功課後,老人蹲坐在小凳子,小孩坐在地上,四對大手小手皺皮嫩肉齊齊搓麻將當玩耍的日常生活畫面,你信不信?

「甜姐,你不要碰,讓我上隻牌啦。」弟弟撒起嬌來。

長年紮髮髻、「梳起不嫁」的甜姐,點起她的摯愛Capstan香煙,半瞇著眼,猶豫於遷就與認真打牌之際,帶點西樵鄉音沉吟:「我想做對對糊哇⋯⋯」

祖母撇嘴一下,帶著絲絲順德口音說:「哎呀,碰少一次啦⋯⋯」

我把弟弟經常賣弄可愛的小動作盡收歸眼底,已想作嘔無限遍,聽到兩位老人再次上當,氣上心頭:「喂,大家公平點好不好?說碰便碰!」然後厲色瞪了討厭的弟弟一眼,「你呀,幹麼挨著甜姐打牌?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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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環殺手到處有

放假除了旅行和大吃大喝,還可以做什麼?我會放縱自己,煲劇。

我愛看有關犯罪學、心理學、法律和間諜的美劇,特別是緝拿連環殺手的片集。我追看了逾十年的《Criminal Minds》,還有近年的《Manhunt: Unabomber》、《Mindhunter》,都是在有限的犯罪證據情況下,運用心理側寫(profiling)推算誰是兇手。

追查連環殺手的第一步,是觀察幾個案件中的類似犯罪手法(M.O.),然後推算疑兇數目、性別、年齡和職業,還有兒時創傷、犯案時的心理狀況。

《Criminal Minds》的每一集都重複解說,連環殺手的犯罪次數愈頻密、相隔距離愈近、落手愈見精準和恨勁,顯示其自信日益增強。

雖然絕大多數人不會直接認識任何連環殺手,我近日卻心血來潮,試想連環殺手所呈現的這兩種犯罪現象,會否反映於日常生活中?

換言之,職場裡的連環殺手的手法和面孔,可會是怎樣的?

我發現職場裡確實有許多連環殺手。大家以為那些明刀明槍、凶神惡煞的同事才是殺手。想深一層,這類人不那麼可怕,因為你能解讀他們,知道如何防範,也較易找出與之相處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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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咩好嘢未食過

好友約我去新界某田園吃有機菜,我說沒有興趣。他多番游說,我認真地解釋:「上個月才到過日本鄉郊吃一位年輕農夫的農作物,特別是他專長種植的日曬稻米,入口鮮甜得令人心動,更不要說那是剛收割一周的新米。」

朋友不甘心,「車,他們懂得烹調?」

我有氣沒氣地說:「好的材料真的不用怎麼煮,反而更能吃出原味。何況,我們跟十幾位漁夫出海捕魚,船長還「即捕即劏」,讓大家在甲板上吃全世界最新鮮的魚生,還用煮什麼?」

我不想說得那麼「曬命」,連說很忙,不去新界了。

最近,他再次邀約,盛情難卻,我不得不加重語氣拒絕:「我這一年到過很多地方,吃盡farm to plate,有咩好嘢未食過?」

這樣說,雖能有效地拒絕了他,但委實把話說得太盡,有點過意不去。怎麼說,對方確實在香港和世界各地吃盡米芝蓮餐廳,經常流連的「飯堂」都是fine dining等昂貴地方。在他面前,我這句「有咩好嘢未食過」真是井底之蛙!

我想說的是,近年創辦「心度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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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禮人的助手

一位頗有知名度但互不相識的人給我私訊,約見面,來回幾遍後,只須他看看自己日曆,我們便能定好日期時間地點,但他說助手會跟進。

一周後,我快忘記這事時,其助手發來電郵。我知道那人的辦公室位於新界,對我來說確實遙遠遂直接提出:「我這兩周還在香港,可在九龍見面。」

過了三天,助手回覆:「老闆的時間表排得很滿,你能到我們這兒見面嗎?」

我想,縱然對方有點江湖地位和名氣,但主動提出約見的是他,我想不到理由要花兩三小時的交通時間登門造訪。於是,堅定地說:「我們還是在九龍見面吧。」

又過了幾天,助手才能確實日期和九龍某地點,卻多問一句:「你找老闆的agenda是什麼?」

我的眼睛已翻到後腦!深呼吸好一會兒,稍為回過神來,回答:「是你老闆約我的,你還是問他有什麼agenda吧。」

可以想像,老闆回到公司,簡單地告知助手跟進,不說上文下理(或說了,助手卻接收錯誤)。於是,助手不加思索自以為全世界都渴望與其老闆見面,才沒頭沒腦地要求外人遷就老闆。況且,一件這麼簡單的預約,還要拖至十天、分幾個電郵才能落實,他們在太空船工作,用衛星收發郵件的嗎?

另一個常見現象是秘書或助手收到上司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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