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 Ho's Weekly Colu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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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 Ho 何靜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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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 is Founder and CEO of internet startup, Paxxioneer. She co-founded social enterprises, L plus H Fashion and L plus H Creations Foundation. She is a weekly columnist and author of 4 books.

手手都是爛牌時

「哎唷,笑到好痛……」「呵~我受不了……」

話說吃罷冬至晚飯後,我們三姐弟與年近八十的五叔在麻將枱上交手。弟弟第一個疊完牌,慣例沒耐性地在自己胸前擲骰子,然後在大姐那邊拿牌,其他人也跟着拿牌。五叔突然問:「骰子擲出幾多點?」

弟弟堅定地說:「請問我錯在哪裏?」五叔馬上改口:「問吓啫。」

但在這時,我已把面前的牌子推倒,說:「噢,不好意思!」

眾人瞪大眼睛,沒想到我會有此一着。他們知我有個癖好,每當揭開一手爛牌時,最愛找藉口推倒重來,盡快在新一鋪摸到好牌。但這次不同,我連自己手牌是好是壞還未知曉,又未證實弟弟是否開錯牌,動作卻快得如此驚人!各人掩着肚腹笑得死去活來,「抽搐」良久終能抹乾眼淚,繼續作戰。

這幾年家中老人輪流生病,周身小痛症,懨懨悶悶得令人情緒低落、提不起勁。吃藥止不了痛,唯獨是與家人打四圈,才能暫時忘記痛楚;吃鮑參翅肚也不及食糊好,精神大振,連他們的眾多醫生也鼓勵用「麻將療法」。

兩代人打麻將,最明顯的分別是年輕一代沒耐性,每次拿起一手壞牌不是扁嘴,便是長嗟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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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煮飯達人

「第一次見Ada走入廚房,還要如此緊張教姐姐煲飯。去過幾次池上後,她真當自己是煮飯達人!」我在廚房裏隱約聽見坐在客廳幾位朋友說話。話說我們一起到訪台灣東部以出產稻米聞名的池上鄉,與冠軍有機米王梁正賢學煮白飯個半小時。

我們煮了五煲不同品種的白米,米王教我們學做比賽評判:先看米飯的色澤,聞一下香味,然後清吃一口飯,有沒有「口感」,或聯想起其他食物的味道?我們有點心急,不斷試探哪一隻是冠軍米,米王總是微笑說:「這些全是頂級品種,但你們吃了一輩子白飯,都是專家。你們各自評選後,我才給你們參照評審團的分數。」

我們只好死心,乖乖地把自己變成專家,用心試完一口白飯後,喝一口水漱漱口,再品嚐另一種。結果,我們大多數人的評級跟評審差不多,都是「高雄147」品種獲最高分,其次是「高雄139」;反而價錢最貴、最有名氣的「越光」米,排行第四!

Rice tasting之前,我們先跟米王用個半小時學煮白飯,先從洗米開始。有人撇嘴,心想洗米幾十年,哪用體驗!誰知第一位朋友洗米不到幾秒,便被米王指正,要求雙手搓洗白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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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 池上秋收

-------------Nov-29-2018

我們一行十三人前赴台灣東部的池上鄉,欣賞雲門舞集於即將收割的金黃稻田上的表演。看畢,有些朋友坦白地說看不懂,認為該事先找資料,才能明白舞作,享受表演,言語間流露一絲絲的失望。

一周後,報紙陸續有評論人敘述演出的感受,我們努力互相傳閱。對我來說,這些是他們對該演出的個人詮釋,我喜歡參考,但不等於專家意見就是唯一答案。

大家仍擺脫不了找專家、老師和權威提供答案的思維習慣。我在表演的頭十分鐘,也有這種尋求「專家解畫」的期盼,很想知道該如何把它弄明白。

然而,我提醒自己轉換心態:不是指望專家教我看演出,而是我如何與舞者、與周遭環境進行對話?如何少用腦袋與理性,多用心靈與感知去領受信息?

心靜下來後,我嘗試進入舞作的世界。我知道是次表演叫《松煙》,便嘗試理解舞者如何演繹煙在林中緩緩升起的狀態。慢慢地,我的焦點從舞台放大到天地之間的浮雲、山嶺之間的稻田、田埂之間的禾穗。風吹過稻海,泛起金黃色的稻浪,送來陣陣的稻香。

由上天繪畫的山巒流雲稻海作佈景,我開始明白為何舞者穿著簡單的黑褲或白褲,和肉色的貼身上衣。沒有道具,簡單的音樂,配上簡約不人工化、不顯眼的舞池,讓舞者和舞池融入於大自然之中,像林中縷縷輕煙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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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透支自救篇

三年前我已深知進入了「工作透支」(job burnout)的狀態。我這類人視個人生產力為生命指標,「快狠準」的時間管理乃生活態度,故承認「患上」透支並作出相應的「慢活」療程,便如向軟弱與無能宣布投降,因此多傾向「延診」。

不認不認還須認,我已病入膏肓,活像一條「鹹魚」或「喪屍」。面對現實,問自己:怎樣重尋探索精神、好奇心和激情?

我回到基本步——相信激情孕育激情(passion breeds passions),借助別人的激情燃點內心那盞「將熄的燈火」。踏出第一步,四出找尋激情人物及具啟發性的奇人異士,透過與其一席話以重燃動力,聆聽其故事以激活自己。

我再次拜會一些多年沒見的師友:在北京創辦農民工子弟學校的鄭洪校長、在老撾研發精品咖啡來扶貧的 Sam、在雲南昆明從事多年扶貧工作的前矽谷工程師 Jonathan,亦多次跟隨探險家黃效文及其團隊探索鮮為人知的村莊和無名英雄的奮鬥史。

第二步是涉足平常沒機會接觸的大自然,體驗農夫、漁夫和鄉民的工作,頓覺心曠神怡、眼界大開。我對稻田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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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透支的先兆

過去十年,我不時為自己把脈,緊貼身心靈的狀態,以在人生跑道上馳騁。我認為至寒至陰的障礙物, 莫過於工作透支(job burnout)。

大約四年前,我發現一些透支的先兆。在屯門設立的社企毛衣廠忽然變得很遙遠:之前連續幾年每天從九龍坐車到屯門五十分鐘,我都不覺得怎樣,這時卻漸漸感到路程遙遠,一想起來便覺乏力。

我也為着同時製作音樂劇和電影的事宜感到疲憊,覺得自己是一台工作機器,每時每刻都須用氣力刻意完成瑣碎事情。

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步入了工作透支的狀况,並留意到幾個透支的徵狀。最明顯的是精神疲憊,力不從心,這有異於體力疲倦。有些事情我就是提不起勁去推動,從前的拼勁、把不可能變為可能的鬥志,每天被蒸發一點,靈魂被蠶食一點,我活像一個慢慢泄氣的氣球。

還記得當時我須處理許多媒體關係,但很多記者都不先做好功課就進行訪問,而且寫來寫去都是表面和重複的內容。有位電視台導演約我做訪談,我有點應付不暇,說:「你們節目一向訪問達官貴人、社會賢達,看來你找錯了人……」他堅持不一定找名人,總之很想寫我的故事。

我例行公事地拋出一個對記者必問的問題:「你看過我在專欄介紹我們的理念和故事的文章沒有?」

如我預料,他說:「沒有。可以一邊訪問一邊聽你說……」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說:「你還未準備好就來做訪問,效果只會流於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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