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十年,我不時為自己把脈,緊貼身心靈的狀態,以在人生跑道上馳騁。我認為至寒至陰的障礙物, 莫過於工作透支(job burnout)。
大約四年前,我發現一些透支的先兆。在屯門設立的社企毛衣廠忽然變得很遙遠:之前連續幾年每天從九龍坐車到屯門五十分鐘,我都不覺得怎樣,這時卻漸漸感到路程遙遠,一想起來便覺乏力。
我也為着同時製作音樂劇和電影的事宜感到疲憊,覺得自己是一台工作機器,每時每刻都須用氣力刻意完成瑣碎事情。
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步入了工作透支的狀况,並留意到幾個透支的徵狀。最明顯的是精神疲憊,力不從心,這有異於體力疲倦。有些事情我就是提不起勁去推動,從前的拼勁、把不可能變為可能的鬥志,每天被蒸發一點,靈魂被蠶食一點,我活像一個慢慢泄氣的氣球。
還記得當時我須處理許多媒體關係,但很多記者都不先做好功課就進行訪問,而且寫來寫去都是表面和重複的內容。有位電視台導演約我做訪談,我有點應付不暇,說:「你們節目一向訪問達官貴人、社會賢達,看來你找錯了人……」他堅持不一定找名人,總之很想寫我的故事。
我例行公事地拋出一個對記者必問的問題:「你看過我在專欄介紹我們的理念和故事的文章沒有?」
如我預料,他說:「沒有。可以一邊訪問一邊聽你說……」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說:「你還未準備好就來做訪問,效果只會流於片面,